道德不是一门需要单独教授的学科，而是学校整个生活和活动的内在目的与有机组成部分。 真正的道德教育，是通过学校环境的整体设计、课程内容的组织以及师生间的互动来实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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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是杜威在《教育中的道德原理》中的几个核心原理：
道德是“社会性的”，而非“宗教性的”或“说教性的”
杜威首先批判了当时两种主流的道德教育模式：
- 基于宗教的道德灌输： 将道德等同于特定的宗教教条，通过背诵和服从来培养品行，杜威认为这种方法是狭隘的、排他的，无法培养适应现代民主社会的公民。
- 基于规训的道德说教： 教师通过训诫、惩罚和奖励来强制学生遵守外在的、僵化的行为准则，这种方法忽视了学生内在的理解和动机，只能培养出“伪善”的顺从。
他认为,道德的本质是“社会性的”，一个人的道德品质体现在他与他人合作、解决共同问题、履行社会义务的能力中，学校本身就是一个“雏形的社会”，道德教育最好的场所就是在这个“小社会”中学习如何生活。
“学校即社会”：道德教育的环境基础
这是杜威道德教育思想的基石,学校不应仅仅是一个传授知识的场所，更应是一个经过精心设计的、真实的社会环境，在这个环境中，学生通过亲身参与来学习道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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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实践民主： 学校的管理应体现民主原则，让学生参与班级规则的制定、解决同学间的纠纷、管理班级公共事务等，在这些活动中，学生能亲身体会到公平、责任、尊重和合作的价值。
- 共同利益： 学校的活动应围绕着共同的、有意义的任务展开，而不是个人之间的竞争，当学生们为了完成一个项目、准备一次演出或维护一个共同的花园而努力时，他们就在学习为了集体利益而工作，这是道德的核心。
- 道德氛围： 学校的整体氛围——师生之间、同学之间的关系——必须是真诚、尊重和相互信任的，一个充满敌意、猜忌和专制的环境，无论如何“教授”道德，都无法培养出有德行的人。
道德教育渗透于课程之中，而非独立存在
杜威强调,道德原则应像“盐溶于水”一样，渗透在所有学科的教学中，而不是开设一门孤立的“道德课”。
- 历史与社会： 学习历史时，不仅要了解事件，更要分析其中涉及的道德冲突、人物的选择及其后果，这能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道德判断力。
- 科学： 科学实验中的诚实（不伪造数据）、严谨、合作精神，本身就是重要的道德品质，科学教育能培养学生的客观精神和责任感。
- 文学与艺术： 文学作品提供了丰富的道德情境，让学生在共情中理解不同角色的动机和挣扎，从而培养同情心、正义感和审美判断力。
- 手工与职业训练： 这些活动能培养学生勤劳、耐心、精确和注重细节的品质，并理解劳动的社会价值。
关键点： 道德教育不是要给学生灌输“正确答案”，而是要提供道德两难的情境，引导他们思考、讨论和判断，从而发展其道德推理能力。
“兴趣”是道德行动的内在动机
杜威批判了那种认为道德教育就是要压抑个人欲望、强调自我牺牲的观点，他认为，真正的道德行为源于“兴趣”，即对活动本身及其结果的内在投入和认同。
- 从外部兴趣到内部兴趣： 当一个孩子因为害怕惩罚而打扫卫生时，他的行为是受外部动机驱动的，而当一个孩子因为关心班级环境、并从中获得成就感和乐趣而主动打扫时，他的行为才是真正道德的，因为它源于内在的兴趣。
- 培养“社会兴趣”： 学校的任务就是创造条件，让学生将对个人事务的兴趣，逐渐扩展到对同伴、班级乃至更大社会的兴趣，当学生发现帮助他人、参与集体活动能带来更深层次的满足感时，利他行为就不再是负担，而是一种自然的表达。
教师是道德的榜样和引导者
在杜威看来,教师的作用至关重要，教师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者，更是道德环境的营造者和学生道德成长的引导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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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以身作则： 教师自身的言行举止、对待工作的态度、与学生的互动方式，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学生，一个公正、热情、有责任心的教师本身就是最好的道德教材。
- 引导而非命令： 教师不应扮演道德警察的角色，而应成为学生道德探索的伙伴，当学生出现行为问题时，教师应通过提问、讨论，帮助学生理解自己行为的影响，并引导他们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，从而发展其自我管理的能力。
杜威道德教育的核心框架
| 核心原理 | 传统方法（杜威所批判的） | 杜威的方法 |
|---|---|---|
| 道德本质 | 宗教教条、外在规训 | 社会互动、合作精神 |
| 教育场所 | 知识传授的工厂 | 雏形的社会、民主共同体 |
| 课程方式 | 独立的“道德课” | 渗透于所有学科的教学 |
| 行为动机 | 惩罚与奖励（外部） | 兴趣与认同（内部） |
| 教师角色 | 道德警察、权威人物 | 道德榜样、引导者、伙伴 |
杜威在《教育中的道德原理》中描绘了一幅宏伟的蓝图：道德教育不是学校工作的一个附加部分，而是其灵魂，它要求我们将学校建设成一个真正的、充满活力的民主社区，让学生在参与、合作和解决问题的真实体验中，自然而然地生长出责任感、同情心、正义感和合作精神等核心道德品质。 这种思想至今仍对全球的教育实践产生着深远的影响。
